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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林花如新(第1页)

北日寒天,时好时坏。短短五日,竟又下了三场雪。李仁安知晓几日之后便会离开,抽空去了他娘的坟上,顺义远远跟着,并未让李仁安察觉,只是见着少年上香烧纸,规规矩矩,有模有样,仿佛是件再熟悉不过的事。小住期间,他也顺便指导指导李仁安练拳。李仁安初练拳,即使是以往常常奔来跑去的他也精疲力竭,劳形苦心。反复练着步伐起手式,却始终觉得缺着什么。又想起顺义叔所打的示范拳,好似有无穷之力从L内涌出,刚猛不失柔和,不禁垂头丧气。顺义坐在台阶上,安慰道:“练拳不是一件容易事,急不得。”“堂主,周边百余里山匪已尽数伏诛,可以返程了。”一位骑兵进来禀报道。顺义从怀里拿出一封信,递过道:“给我留下十人即可,剩下打道回营,这封信,亲手交给王爷。”待士兵退下后,李仁安问道:“不回去了?”顺义笑道:“不是想知晓登峰会武吗,还有两日,足矣赶到青云山了,五年难遇,带你去见识一下再回。”李仁安自然是高兴的,这些日子听顺义讲述,对登峰会武已是了如指掌,天下十三州武林中人的最最高峰。李仁安几天前便收拾好行李,顺义见他爬到床底,拿出一个小破布袋,小心翼翼的收起,惹的哈哈大笑,掏出一把官票仍在桌上,搞得李仁安不知所措。李仁安小心扣好栏门,神色不舍,有些看不清路,紧紧跟在顺义后头,身影渐行渐远。镇口的铁匠铺依旧响着打铁声,李仁安突然想着没通郑钱告别,心里有些别扭。两人两天前有些争执,闹得并不愉快,郑钱由于拜师不成的事兴致不高,寻到李仁安,想让他说一下情,他知道只要他开口,顺义便一会收郑钱为徒,但却是出于他父亲愧疚的弥补。不知是不想如此束缚顺义,还是不想接受所谓愧疚的弥补,李仁安没答应。心下想着,便跑进了铁匠铺,进门没看见郑钱,只看见了打铁的郑叔。郑铁匠见到李仁安背着小包,心中了然,道:“仁安呐,要走了?”李仁安点头,眼眶湿润,他忘不了娘亲去世后,每逢年底,郑钱把他拽进铺子后的小院,通郑叔一起吃年夜饭的日子。郑铁匠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袋,沉甸甸的,拉住李仁安的手,让他握住,道:“拿着,路上买点吃的,穿的,记得回来看看。”李仁安赶紧塞回去,道:“郑叔,我有,我攒了好多,够花!”郑铁匠眼神坚定,不容拒绝,道:“听话,拿住。”李仁安拿在手里,愈发觉得不可掂量。郑铁匠走进里屋,拿出一把剑,剑身映射炉火,剑锋闪现光芒,顺义不觉感慨道:“好剑。”郑铁匠双手将剑呈上,叹气道:“这剑便是那马匪所托之事,可惜手艺不精,无法复刻原剑,只得接的粗糙一些。”“这剑原本断裂两侧各有一字,接的时侯被铁水侵蚀掉了,各是林、花二字。”顺义眼神微变,接过剑细细打量,惊叹道:“若掌柜记得不差,这剑,便是谢春红的剑,林花。”“谢春红?”李仁安没听顺义提过这人,但观剑知人,这人一定有绝世剑法。顺义道:“谢春红,三年前数月之余,剑挑两阁三山六派,江湖震荡,只是惜败于最后一家。”“他的剑也随他,一鸣惊人。”江湖有言:剑之一途,不过一家两阁三山六派。顺义耐心解释道:“按照如今,两阁式微,拜剑阁,桃园剑阁两次登峰会武尽失剑谱提名;六派次之,行沙剑,回雁剑,北重峰剑,莲藕莲花剑,观花剑,随波剑,各提一人;再者三山,太平山,归墟山,巫山通是一人;登峰者,淮南州陆家。”李仁安听得心驰神往,相比于拳,剑,更为他内心所认。“都说练剑要走这十二剑关,谢春红非属这十二关中任何一派,却几近走完。”“只是这登峰会武在即,谢春红理应去赴会,为何断剑在此。”顺义有些不解,将剑递回。郑掌柜却摆手不接,坚决道:“大人莫要给我,这剑放在此处,只会平生事端。”顺义有些不知如何,这无功不受禄呐,虽说这剑是马匪送来的,但这郑铁匠重接了这剑,不能平白拿走。郑掌柜看出顺义犹豫,眼角微动,道:“我有一法子,大人能安然拿走这剑。”“什么法子?”“我那小儿,有些胡闹,不想学我这打铁手艺,给他送到我老兄弟那儿,还是整日溜逛,没个正形,偏偏呐,对这习武有兴趣,不求大人收他为徒,就暂且教他个一招半式,应付应付,断了念想。”郑掌柜说的有些颓气,拿这个儿子没得办法。顺义听到一半心中就已明了,瞥到李仁安希冀的眼神,从怀中掏出一本书,扔到桌子上,无奈道:“这本拳谱,叫他先看着,过些日子,我会回来,要是悟的不错,我还就当回师父。”李仁安松了一口气,不过眼下也找不见郑钱。郑钱慢悠悠的走在小路上,一颗脑袋忽抬忽低,呼吸急促,一转眼便来到了李仁安家的小院,他低着头,深呼一口气,刚抬头准备呼喊,便看见紧锁的小木门,有些奇怪,熟练的打开门,院子整洁无痕,被精心打扫过,屋内陈设依旧,郑钱知晓人已经离开了,神情落寞,眼眶微红,咬牙道;“李仁安你混蛋,走也不给我说一声,不就是拜师嘛,大不了我郑钱换个师父,还是不是一条裤子长大的了。”村镇口小路,一大一小,大的饮酒,小的背剑,踏着雪路,走向远方。李仁安问为何将剑给他,顺义说他是打拳的,用不着,而他,可以学剑。“这年头儿,剑可比拳划算多了。”顺义笑着说。郑铁匠站在铺子门口,望着二人背影消失不见,有些惆怅,又有些高兴,五味杂陈。只是有些景象,可能一辈子也看不到喽!一个小孩,低低小小,穿着旧衣,白日让工,闲暇跑趟儿,从镇南奔走到镇北,风风火火,却又安安静静,春夏秋冬,四季如是。